等待


  

 

  我坐在这,等待着女儿的文艺汇演,小小的蚂蚁还未出现……

  二十分钟前,我在外面看着她吃云吞。它烟云缭绕,有点烫,不过她却大口大口吃着。最便宜的那种,她怕我破费。她是我一个电话call来的,来接我儿子,好让我欣赏我女儿的表演。

  关于她的记忆如霓虹幻彩,斑驳凌乱,撩人心弦。我知道,我这一生,任何重大的节点,都是她陪我走过。

  七岁那年,被车撞。她带爬山涉水,求医问药。路上,她背着我,我饿了。她带我喝山泉,给我弄甜甜的刺梗,替捧野果子吃。

  十七岁,高考失利。别人说,都说女孩子读什么书,浪费钱。我们一家四个人,在水田里插秧。我深一脚浅一脚,无意识地挪动。她突然发声了:去读书吧,再读一年,不要担心,我们供你。

  二十岁,读大学。看见室友买电脑,我也想要一台。打电话回家,第二周就打来了钱。后来了解到,为了供我们上大学,她找了份餐厅清洁的工作。早餐就窝在厕所吃人家吃剩的早点。这样的早餐,她吃了四年。

  二十七岁,出产室。她立马迎了上来。女儿啊,恭喜啊,你做妈妈了。想吃什么和我说。你不要担心,孩子我以后帮你带。她这么说,也这么做了。我的女儿,最爱她。

  三十岁,当班主任。去看她,每次都怪我,拎着大包小包。怪我不知道照顾自己,脸色越来越差。嘱我好生对待别人家,要好好和人沟通,要好好照顾别人家的小孩。关于她自己,是什么都好。

  霓虹灯一闪一闪,我的小蚂蚁在稚嫩地摆动。一如六岁,她在台下,看我演小虫子。

  “母亲,另一个名字是等待,等错了的孩子回头,等流浪的孩子回家,等不争气的孩子争气,等失败的孩子成功。”

  我知道,此刻她一定牵着我的儿子,在等待。等我这个不争气的孩子,牵着她的外孙女回家。给她描述她外孙女的精彩表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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