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田中


  随着几声辽远的鸡鸣,天亮了。

  朝霞已不见了踪影,天边慢慢地泛白,炊烟袅袅地升起。一切都是如此静谧,一切都是如此安宁。这儿,是我的家乡——彭湾,这附近有个挺出名的水库——白庙水库。

  许些早起的人们总会从家中沿着水库堤上长跑,那常常是空气最清新的时候。涨潮时,水中还可以看见一些草鱼与水草交映。时值金秋。水库边上,正翻滚着一片片稻浪。

  水库旁不远处,有我家前年租的几亩田。如今,已是金灿灿一片。母亲催我去给父亲送口水喝。她说,父亲天没亮就去别人家借收割机,这会儿应该口干舌燥了。我匆匆提溜水壶到田边,老远就收割机的轰鸣声就震荡着我的耳朵。走进看时,父亲脸上挂着豆大的汗珠,父亲脖子上架着的白毛巾已经汗涔涔、灰不溜秋了,父亲宽大的背上湿漉漉的。趁父亲大口大口灌水的间隙,我瞅了下地面: 稻子已经割了大半了,地上铺满了禾杆,杆尖上还凝结着水滴。收割机的速度是快的,还没到中午,那几亩田就平添了许多视野,甚至可以望见远山上的橘子林。

  散乱的禾杆仍需整理,父亲的身影一上一下地抖着,我也加入了他的行列。我们取出一小把禾杆,把一大把禾杆捆好,立在田间。一圈圈禾杆成了一个个稻草人,像千百年前一样以站立的方式驻守着这块土地。我问父亲,累不累;父亲回我,开心着呢。他告诉我,小的时候,他和他的族亲,没有收割机,甚至没有打谷机,靠得是镰刀,靠得是手拍,肩扛,收获庄稼。那时候,累是累,但一想到有白花花的米饭,心里就觉得欢喜,便不觉得累......我羡慕,父亲这单纯而快乐的劳动观念。是啊,放眼一样,这希望的田野上,这丰收的田野上,都是一大家一大家互相帮衬着,哪一个角落不曾留下农人笑逐颜开的声响呢。

   刚收割过的土地是香的。踏在残留的稻茬上,我的思绪仿佛穿越了到了几百年前,我们村的老祖宗,带领着大家开垦荒地,兴修水渠,填补沟壑,种植庄稼。天地无言,我们在这片土地上按历播种,默默耕耘,繁衍兴盛。我们是土地的族系,我们依靠着劳动,从土地上汲取着生命和养料。劳动,让我们的生命得到繁衍,让我们的思绪得到充盈,让我们的精神得到升华。

  母亲和小弟的呼唤,打断了我的思绪,该回家吃饭了。这是今年第一顿新米饭呢!我和父亲挽起裤腿,向家的方向走去......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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